大型垃圾处理场

猫在哪?

.没头没尾的末世paro

.一边涨粉一边掉阅读量的人就是我




梅雨季,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伸出手指跟着数,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数到第几天放弃的连安田自己都忘了,但即便是这样雨也没有停息。听说最长的梅雨季会长达好几年,水雾不会被太阳蒸发地面永远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用力望向天空看见的也只是乌压压的黑云。空气中的湿气身上带着的水滴,干不掉的袜子就挂在屋里,贴身穿的衣服反而比室外的温度还要凉。安田章大抹了抹玻璃上的水蒸气,外面的世界还在下雨,雨水连接着天和地,道路的尽头只剩下模糊的身影,自己就像在白纸上的黑点,或许早就被世界遗弃,除了自己整个世界仿佛都已变成浑然一体。

“你还记得上一次天晴是在什么时候吗?”

大仓忠义的衣服挂在车里,黑色的T恤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生出了白色的霉斑。安田说再多一点就会变成画,大仓只顾着把发霉的部分弄干净根本没注意去听。

“上个世纪吧。”

日复一日,时间的流转也不在重要,只要下着雨每天就好像都是一个样,软趴趴的头发沉甸甸的衣服,疏松下来的骨头里也许已经长出了不少白色的斑点,虽然看不到但安田觉得大概连心脏里也被埋下了霉菌。

“虽然是不缺水了,但梅雨也太长了。”

每一次的梅雨季都很长,虽然大仓没有特意去数天数但他总觉得这次的梅雨特别长。即使没有遇见过几回,但在他的记忆里梅雨季总是特别漫长,特别沉闷阴郁。梅雨之后变会进入酷暑,仿佛一瞬间就能蒸发掉人的高温,皮肤一旦和阳光接触就会裂开口子,流出的献血在如河流一般流淌之前就凝固在了原地,只留下暗红的印记。被汗水打湿的身体,干涸的喉咙与干裂的嘴唇,心脏脆弱的人一旦倒地便再也无法起身。或许还是雨季要好一些,尽管暴涨的水位淹没了不少道路和桥梁,但人总算是能活的下去。

“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人了。”

“难道我不是人吗?”

安田没回话,朝夕相处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存在,对于安田来说大仓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就像是空气又或是身体中的盐分,谁都不会去特别在意但他一直就在那里,看不见的时候不会担心看得见的时候也不会安心,反正他最后都会在那里,不偏不倚。

上一次见到陌生人还是在梅雨来临之前,骑着单车的男人拿着一台相机。安田和大仓还是第一次见到相机,黑色的方块和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小小透明镜片。男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是个他们没去过的地方,名字也已经记不清。男人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干涸的湖泊、龟裂的地面、瘫倒的大楼、成堆废弃物和被画上了奇怪涂鸦的墙壁还有各式各样的云朵……翻看着那些照片,是似曾相识又未曾到达的风景。

世界看起来都是一个样。这句在安田说之前就被大仓抢先说出了口。

临走的时候男人给大仓和安田照了一张合照。

“现在没办法给我们吗?”

男人摇了摇头说:“这附近没有能够冲洗照片的地方。”

“能冲洗的地方?”

拿什么洗?用水冲吗?安田试着想象了一下,脑海中出来的只有奇妙的场景。

男人在解释大仓在听,安田还沉浸在幻想当中什么都没听见。被水浸泡后的自己,从纸张上飞跃而出,没有了颜色的手脚也失去了皮肤应有的触感,拉扯着自己的脸也丝毫不会疼痛。安田看大仓就站在自己身边,他也是黑白的配色,安田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失去了颜色还是他的眼睛失去了颜色。上手推了一把大仓,他就正面朝下笔直地跌倒,重重地摔在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等水滴都落下大仓回到了相片里,黑白的世界中只留下了安田一个人。

“你可别留下我一个人。”

大仓叫安田的时候却被他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手腕,殷切看着自己的目光闪烁不定,大仓揉了揉他柔顺的头发笑着说了句我怎么会离开你。

用衣服遮盖住了车上所有的玻璃,大仓做出了一个简易的暗房。男人在里面操作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呆在车外。小型的bus不知被谁移去了座椅,碎掉的玻璃窗用木板格挡,喷漆的部分早就没了原来的模样现在只留下了一层铁皮。大仓发现它的时候,车钥匙就丢在车里面。第一次驾驶时心里虽然紧张但驾驶之后才发现,其实这和其他的车在本质上并无差别,倒不如说这么老旧的汽车还能发动才是个奇迹。

“为什么bus要叫bus?”

大仓开车的时候安田就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红色的破了洞的沙发,松掉的弹簧,坐垫烂的七七八八,安田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孤零零地呆在河岸边。看着安田凭一己之力把沙发搬了回来,面对安田的笑容大仓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两个人合力把沙发抬上了车。

“不知道,以前的人决定的吧。”

“以前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从出生起世界就是这个样,安田只听老人们说过以前的世界。那是个童话一般的地方,有太多现在没有的东西,那时候季节分为四季,夏天的酷热不会致死冬天也不会滴水成冰。没见过的动物没听说过的植物,从前总是充满了幻想与新奇。安田对“从前”有着无尽的憧憬,自由的不受限制的人生,即便那只是老人们编出来欺骗小孩子的谎话,他也想亲眼去看一看,那个只存在于梦中的世界。虽然大家都说这不是末日,但安田总会忍不住去想,和那时的世界相比现在不就是末日嘛。

“和我们一样的吧。”

“不会有两个头六只手之类的?”

“那也太奇怪了。”

“奇怪吗?”

“我也说不清,毕竟我没见过以前的人。”

“是嘛……”

安田看着手中的照片,没有颜色的自己和大仓正印在纸片里。大仓大概是生得很好看的,看见照片时安田就这么想。虽然他见到过的人并没有很多,但他觉得大仓大概是他见到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了。

“你有一副好皮囊。”

“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只是在沙发上轻轻地翻了个身,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吊着手把头搭在沙发的边缘处安田盯着大仓的背影,“万一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呢。”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飞溅出来的火星是小小的红色亮点。衣服全都晾在一旁,大仓安静地盯着火苗。

可燃物质是安田从废弃的大楼里找来的,安田叫不出这堆东西的名字却只记得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东西可以燃烧。

“衣服要是全部都能干就好了。”

抖了抖其中的一件外套,安田能感觉到比起一开始衣服确实干了些。

“只有这个吗?”

梅雨季完全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被淹没了的大桥是通向对面的唯一道路,在食物一点点减少的情况下,如何去搜寻更多的干粮才是眼前最大的难题。

“是的,能吃的东西一个都没发现。”

没有叹气,反正叹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大仓把烘干了的袜子放下来又换了一双新的上去。

“要是这个雨一直都不停,”抱膝坐着,安田还是第一次透过火光看大仓,他的五官还是那么俊朗,黑色的眸子里此刻似乎藏着火红的点点光亮。“食物没了的话,我们不就会死嘛,如果我先死的话你会怎么办?”

人终有一死,不会死的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个道理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至于是多早之前,大概就是从人第一次生而为人的那天算起。

“我不知道。”

大仓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依安田的性格来讲,即便是只剩下最后一口食物,他也一定会让给自己。所以活下来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等到了那时自己又能怎么样,是守着他逐渐腐烂的尸体一起死亡,还是吃掉他的尸体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你可以吃了我哦。”一点点挪动到大仓的身边,安田把头放在大仓的肩膀上,安田想他们身上一定有着同样的气味,“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被你吃掉。”

肉有肉的吃法,骨头有骨头的用处,死掉的自己绝不会一无是处,不如说死掉之后才会产生新的存在意义。听说自然界是会循环往复的,那么人在巨大的自然中一定也不过是食物的一种。

亲吻着安田的额头,用手环住他的肩膀。燃烧了一段时间后火势也小了不少,逐渐变小的火苗一瞬间化身成了生命的火焰,从旺盛到停息,生生不息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活在世界上的自己。正因为这样,如果安田真的离开了自己,那么自己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要必须活下去?

大仓想不通这个道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听其他人说过的一件事情。

“你有没有见过猫?”

“猫?”

“一种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动物,高傲又灵巧有着柔软的身体和顺滑的皮毛,他的爪子特别锋利,眼睛就像宝石可以在黑夜中发光。他虽然性情乖离但脸却十分可爱,一双精巧的耳朵上也长着毛发,听说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我想见一见!”

“那雨停了我们就去吧,去找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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